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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草汇林涛:从债权到股权 银行业飞出的霸道天使

本期人物林涛

现任海草汇资本创始人,通过参股拥有兮易资本、微天使资本及海草科技股权,金融客咖啡发起人、执委,鸟巢·亮中国发起人、执委;曾任协同工场CEO,亚洲金融合作联盟亞聯咨詢高级总监,淡马锡旗下富登投资信用担保有限公司,历任保理公司总经理和区域总经理等,拥有超过15年的银行从业经验。

“我做了18年债权,6年股权,我的经历可以用6个字来概括:从债权到股权。”——林涛。

林涛,个人天使投资人,15年银行从业经验,拥有海草汇资本、兮易资本、微天使资本三家资本公司,将个人天使投资、资本募集运作、机构合投直投、创投服务等创投行业各个领域都汇聚旗下。

他不仅是任性快乐的个人天使,还是为创业伙伴劳心劳力的送钱导师,更是出身银行业的霸道总裁。那么银行业出身的林涛,是如何成为天使投资人,在目前拥有众多创投公司后他还想弄出些什么?

在文化气息浓郁的鸟巢·亮中国俱乐部,林涛接受创投梦工场独家专访,畅聊他从债权到股权的华丽转身。

“身经百骗”掉入创投圈

谈及如何进入创投圈,林涛用六个字概括:从债权到股权。

他笑称,最开始接触创投圈的时期用四个字足以形容——“身经百骗”。

在淡马锡旗下富登投资做银行,林涛接触到高盛、黑石等投资圈的人,再慢慢深入了解到PE、天使等创投圈的专业知识。至于他如何真正落实投资业务,则要感谢朋友的“帮助”。

林涛回忆,他那个时候完全混淆了债权和股权的概念,有朋友创业,他就用借贷的理念给朋友投资。但只见自己不断“借”,却没见着哪怕一个朋友回来还钱,甚至还有一个朋友向他夸口以后一定挣钱,他就又追加了一笔“借款”。当然最后这些“借款”都没了踪影。

对朋友的情怀和对投资概念的混淆以及盲目进入项目,都让林涛饱尝“身经百骗”的无奈,虽然并不是真的被骗被欺诈,但唏嘘仍必不可少:“我完美体现了一种精神——公益精神,钱甩出去基本就再也见不着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钱财一去兮不复返”,林涛将2008年到2010年概括为赔钱的3年,“不过那些钱走了就走了,却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能完成从债权到股权的过渡,林涛并不觉得散出去的钱有多可惜,相反他认为用不多的钱买了这样的机会是该庆幸,更何况还收获了很多友谊。

从银行业飞出的天使

情怀不可少,但在银行业打拼了15年的林涛,理性早已成为他最鲜明的个人风格。更何况作为个人天使,投资的钱都是自己一分一分挣回来的,林涛相比大多数投资人选择项目时要严格许多。

“可能受多年做银行的影响,现在天使做征信调查并不是很多,但这是我的一个风格。”林涛选择创业项目时,会对创业者进行严谨的尽职和征信调查,并将反欺诈和个人诚信作为最看重的因素。现在如果一个大学生来找林涛,林涛也会委托银行或者其它相关机构查询这个大学生的违约记录。

林涛坦言,因为做了很多年的银行,喜欢用概率对待创业者,所以发现天才的概率并不高。他说虽然自己平时看上去感性,但投资却必须按自己的规程一条一条走下来,尽调就是一个很好的体现。“这几条规程执行下来,可能会让我丧失很多发现天才的机会,但免除就免除了吧,毕竟天才是少数。这是我对自己的原则要求。”

对于错失的机会,林涛用平常心看待,并大度表示,如果一些创业者等不及他的规程走完,他会把好的项目推荐给和他相熟的其他投资人。

个人投资的严格要求,在合投时则宽松起来。林涛笑着比喻:“比如我跟着麦刚一块玩,(投资后)我就盯着麦刚,出事我找麦刚就可以了,我说不管就不管。”

专业和兴趣都不耽搁

一直强调理性,但一个风趣幽默的人又怎会缺少感性?多年来一直坚持投资自己的兴趣爱好,正是林涛感性情怀的体现。在投资的众多项目中,除了他的专业—金融,体育占了很大比重。

林涛的本职行业是金融,投资最主要的还是金融领域,尤其是互联网金融,在负债端、资产端以及P2P服务端,项目有米米贷、博观数据、朋友范儿、海草众筹、佳熹钱币等。

林涛还作为联合发起人发起金融客咖啡。金融客咖啡既是众筹机构,也是金融界高管的会客厅,对金融政策、法规及如何金融破解进行讨论,帮助投资人与创业者把握大的政策走向。

在林涛看来,一个人如果能把兴趣和工作结合起来,那是值得恭喜的,因为这样的人生真正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但世界上合二为一的事情太少了,于是他最关注的投资领域除了金融,便多了一个体育。

“投资互联网金融是我的专业,投资文体是我的兴趣,当一个人的专业和兴趣不能合二为一,但是分开还能够兼顾的时候,那也是一个很大的乐趣。”

他个人一直极力支持体育事业,目前投资的体育项目就包括天使青年、马蹄铁、志林新体育等。同时他还作为联合发起人,发起了鸟巢•亮中国文体俱乐部,这里不仅有支持项目发展的资金和投资人,还有更让创业者向往的如李剑阁、张路等的火炬导师。

涛创班送钱做导师

现在林涛是海草汇的创始人、兮易资本的创始合伙人、微天使资本的创始合伙人,是金融客咖啡和鸟巢亮中国的联合发起人,是中国青年天使会的成员,同时还是“涛创班”的导师。

“我现在在做一个特别好玩的事儿,招收20名弟子,要求他们都有创业失败的经验,对了,我还要给他们钱!”林涛创业辅导班简称涛创班,小班制,每期10-20人,由林涛亲自一对多密集接触辅导。

林涛会在最后挑选涛创班的一部分学员进入他的团队,担任他的工作伙伴或者加入他投资的项目,优秀的学员还会享有一定的股份。这是林涛的人才IPO,他在选择学员时就已经估算出这个人未来在新团队中能发挥的作用、创造的价值,为以后的人才整合预备资源。

林涛还致力于深度孵化,海草科技与青岛崂山区政府现在就合作了这样一个新型孵化器。孵化器目前只入住了10家企业,并且都是林涛参与投资,项目贵金不贵多,必须要保持他的精力可以支持每一个团队的需求。

他认知中的深度孵化,不仅是单纯提供场所、人事、财务等的表面工作,更是要真正将自己融于团队,把自己当做团队的一份子,与团队共生,与团队一起发展进步。

深度交叉强扭的瓜更甜

在未来,林涛希望在深度孵化的基础上进一步做到深度交叉,这也是林涛创立涛创班的重要原因之一。

什么是深度交叉?林涛之前干过这样一件事儿。一个专门做数据的团队和一个专门做APP的团队,本来谁也不挨着谁,林涛硬是“霸道总裁”上身把它们合二为一了。

当时这两个团队分开估值如果是5000万,那它们一开始合并的估值就只能到3000万。对于内部意见,林涛采取的镇压方式就是当“霸道总裁”,自己出任新团队的一把手,硬是把它们捏合在了一起。

时间证明了林涛决策的正确性,现在这个新的团队发展很好,已经成功融资到B轮。“我就是喜欢干强扭的瓜,(并且多数是)甜的。”

在林涛看来,有些项目或者团队虽然表面看上去还不错,但其实是有短板或者存在资源重叠,这时他就会发挥“霸道总裁”的威力,将这些团队交叉重组,让这些团队能更长远的发展。这就是林涛追求的深度交叉,对团队资源、人才的化优整合。

这样的深度孵化所花费的时间可能会稍长一些,但出来的产品、团队会足够的棒、足够的成型。“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强扭的瓜马上掰了的情况,通过我重新组合的团队和个人,大部分都在向一个还不错的方向发展。”

在创投梦工场看来,林涛要真正验证他的深度孵化、深度交叉,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来给出证明。但一个如此愿意和创业者打成一伙的乐观投资人,一个宁可扮演霸道反面角色只为团队能走得更远的前瞻投资人,谁能断言,一个未来的伟大企业不会在他的孵化下诞生呢?

投资人百科林涛

主要从业经历:曾任协同工场CEO,创建集众筹、创业孵化、投资和科研于一体的新型创业投资生态系统平台;曾任亚洲金融合作联盟亞聯咨詢高级总监,负责小微金融业务方向,研究国内外银行业动态,设计优化银行信贷体系,创建信贷工厂一IPC方法论;曾任职于淡马锡旗下富登投资信用担保有限公司,历任保理公司总经理和区域总经理等,搭建商业保理平台和风险系统架构,并主持多家银行风险信贷系统顾问咨询项目;拥有超过15年的银行从业经验。

职务:海草汇资本及海草科技创始人;微天使资本创始合伙人;兮易资本创始合伙人;金融客咖啡发起人、執委;亮中国发起人、執委;中关村股权众筹联盟发起人。

投资案例:佳熹钱币、米米贷、博观数据、中子星科技、朋友范儿、天使音乐、译酷、海草众筹、志林新体育。

投资规模:个人:0—200万;个人主导投资金额:1700万—2000万。

投资方向:天使轮

投资领域:互联网、金融、文体、科技

投资机构简介:海草汇资本,通过参股拥有兮易资本、微天使资本及海草科技股权。微天使资本,专门做FA(理财顾问),一站式FA,并与青岛电视台一起合作推出《跃龙门》创投服务类节目。兮易资本,与海尔集团前CTO陈广乾先生一起创立,专门针对大中型企业来做并购以及投资。海草科技,专门做合投、众筹以及创投孵化器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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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售保险牟取“砍头息”?现金贷新套路已被叫停

“砍头息”在互联网金融行业内,已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南都记者此前已接到过不少报料,都是遭遇以咨询费、手续费和中介费形式先行扣除一部分费用,导致借款人到手金额急剧缩水,但实际计算利息的本金却包含这些其他费用。

由于《关于规范整顿”现金贷”业务的通知》明确规定,不得撮合或变相撮合不符合法律有关利率规定的借贷业务;禁止从借贷本金中先行扣除利息、手续费、管理费、保证金及设定高额逾期利息、滞纳金、罚息等。现金贷平台的违规收费稍微有所收敛,但为了从中赚取利润,想出了购物、充值会员等多种其他方式曲线达成目标,可谓是绞尽脑汁。本次引发热议的则是为借款人投保,不过这个保险,并不是借款人自愿的。

南都记者在黑猫投诉上发现,一位付姓借款人投诉称其在万惠及贷平台上借款1万元,实际到账9030元,收取强制保险930元。根据其提供的截图可发现,这款借款人意外险由易安财产保险公司承保,保额仅1万元,保险期限仅6个月。

而惠花花、购你花和秒购等APP则更是顶风作案,本来在做的就是监管大力打击的短期借贷业务,属于714高炮平台,还以强制为借款人投保的形式变相收取“砍头息”。根据一位借款人提供的截图,其在购你花APP上借款2000元,只借14天,却需要还款2376.52元,其中保险费用达360元。

据南都记者了解,“购你花”平台搭售的公共交通意外险由大地保险承保。据南都记者查阅,市面上公共交通意外险的价格仅为30元起,而网贷平台这种只保障十多天的保险费用却高于一般交通意外险十几倍。对此,大地保险曾回应称,与现金贷合作的保险是“特殊”险种,与官网上售卖的常规交通意外险不同。

西南财经大学普惠金融与智能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陈文向南都记者表示,现金贷平台搭售这类保险本来就不是为了对借款人实施保障,而是以这种方式来收取“砍头息”。

针对搭售意外险是现金贷的变相“砍头息”这一说法,中国银行法学研究会理事肖飒认为,是否构成“砍头息”还需要看保险公司与平台,平台与借款人之间的具体协议内容。

陈文对南都记者解释称,这种“砍头息”不在明面上。他认为,现金贷平台看中的是保险返佣这块蛋糕。保险费看似进入的是保险公司,但其实返佣给现金贷平台的费用极高。这样从条款上看,平台确实并未收取利息以外的费用,但实际上,平台以返佣牟利,且期望以此洗脱“收取砍头息”的罪名。

“保险公司也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借助网络贷款庞大的客户群体,销售自己的保险产品。”另一位互金行业研究人士则补充指出,“保险公司看中的正是网络借贷平台的大流量。如果让每个人借款人都能购买自己的保险,虽然是区区的几百或者几千元,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面对保险公司与现金贷平台的这种合作乱象,日前监管部门已出重拳打击。周一,监管部门发文叫停现金贷平台搭售意外险。

昨日,南都记者从业内获得了这份监管下发的文件,根据文件内容,监管要求各财险公司全面组织开展业务排查,检查是否与现金贷等网贷平台合作开展意外伤害保险业务。《通知》要求,各公司应及时彻底进行业务清理,立即停止通过现金贷等网贷平台销售意外伤害保险业务,关闭清理相关业务管理信息系统,持续监测已停止合作的现金贷等网贷平台是否存在私自销售意外伤害保险的情况,如发现应立即制止。

南都记者在聚投诉、黑猫投诉两大平台上搜索发现,因为“砍头息、捆绑扣除保险费用”等问题,集中被借款人投诉的现金贷平台包括维信卡卡贷、豆豆钱、及贷、快贷、惠花花、米米罐、秒购、惠花钱、钱包易贷、月光侠等十余家。此外,投诉人提及的保险公司涉及大地财险、易安财险、永安财险等数家保险公司。

其中易安保险相关人士告诉南都记者,在监管文件下发前,公司已停止与现金贷等网贷平台合作的意外伤害保险业务。后续,公司将持续监测已停止合作的现金贷等网贷平台是否存在私自销售意外伤害保险情况,如发现将立即停止。而对于存量的业务,易安保险方面表示,目前公司已做好客户服务工作,指派专责部门和人员,对存续客户进行宣传解释及后续理赔服务工作。而大地财险公司则对媒体称,从2019年3月起,已全面停止与经纪公司的上述合作。

实际上,这次现金贷平台搭售意外险产品主要还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借款人均诉称事前“并不知情”,都是稀里糊涂签署了保险协议。对此肖飒认为,从法律角度看,《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四条明确指出,经营者与消费者进行交易,应当遵循自愿、平等、公平、诚实信用的原则。强制买卖、捆绑销售违反基本市场交易规则,借款人“被保险”涉嫌违反《消费者权益保护法》。

对此,广东成说律师事务所律师胡帅补充认为,从保险公司的层面来看,中国银保监会曾经发布《关于切实加强和改进保险服务的通知》,其中也明确规定“不得违规捆绑销售,不得使用强制勾选、默认勾选等方式销售保险。”他表示,所涉保险公司违反银保监会的规定,建议消费者到银保监会进行投诉。

采写:南都记者熊润淼

“湖南屋脊”决战贫困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2018年重阳节,扶贫干部张忠富到金河村看望九旬老人。陈家云摄

在公布群众认可度之前,谭本仲心里有点儿“打鼓”。几个月后回想,他说自己当时“很自信,也有点担心”。

在全县大会上,这位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兼县委书记,曾一次次掷地有声地给干部鼓劲、加油、敲警钟。“如果不能如期脱贫摘帽,我们无法向党和人民交代,无法向石门68万父老乡亲交代!”

湖南石门县,湘鄂边陲,武陵山脉东北端,因地势险海拔高,被称为“屋脊县”。1986年,它被湖南省人民政府确定为贫困县;2011年,被纳入武陵山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县。

2014年,这里有122个贫困村,建档立卡贫困人口26724户、82300人,贫困发生率14.4%。在2018年的贫困县退出国家专项检查评估中,贫困发生率减至0.9%,群众认可度高达96.48%。

“石门做得比说得好!”考核评估组专家给出评语。这让谭本仲,也让石门的一万多名党员干部百感交集。听到“摘帽”消息的当晚,扶贫办一名干部赶回家看望父母,老父亲递来土酒苞谷烧,49岁的汉子连干三大碗,扑在桌上放声大哭。

脱贫攻坚,事非经过不知难。

于脱贫攻坚战而言,识贫是第一场硬仗,扶志是冲锋号,产业是造血,监管是保障“粮草”,而扎根在这座大山里的一万多名党员干部,则是责无旁贷的主力军。

在石门刚刚摘下穷帽的这个秋天,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蹲点在大山深处,见证和记录,为这场艰苦卓绝的胜利,留下注脚与缩影。

寻娃记:“一个都不能少”

2017年年末,石门县教育局对全县建档立卡家庭子女进行了一轮摸排,在一万多个孩子中,有一个叫小唯(化名)的孩子“消失”了。

根据户籍信息,今年11岁的小唯应住磨市镇坪塔村。可负责该村生源的九伙坪完全小学教导主任杨六华在学校花名册、坪塔村名册上,怎么也找不到她。

小唯的父亲说,2009年,孩子被母亲带走了,可能回了孩子母亲的出生地——河南信阳市某村。自那之后,双方再无联系。

“只要户籍在我们这儿,这就是石门娃娃。脱贫攻坚,一个都不能少。”石门县教育局局长廖琪宁当即决定,派教育股干部盛孝华和杨六华一起寻找小唯。

第一步,在全国中小学生学籍信息网输入小唯的姓名、身份证号,在石门县域内没找到,又请求省教育厅、教育部查询,仍然找不到。

第二步,尝试在学籍网上用小唯的年龄、性别等信息注册,试图用注册系统的“查重提示”功能找到孩子可能的下落,希望再次落空。

盛孝华和杨六华依然不甘心,又从网上找到河南省某镇政府电话,辗转联络上该村村支书。

村支书透露,村里确实有个妇女,几年前带了一个和小唯年龄相仿的女孩回来,如今已经更名改嫁,孩子也改了名。说到这里,他开始顾虑重重,不愿继续透露。

“我们给村支书打了几十个电话。后来他烦了,索性不接,我们就换个号码继续打。”经不住软磨硬泡,村支书最终说出了孩子和母亲的新名字。

随后,盛孝华联络当地教育局,希望通过查找孩子学籍,确认孩子的身份信息,确保孩子正在上学。为此,石门县教育局、常德市教育局先后三次发去公函请求协助。

三次发出公函,100多个电话,耗时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更名后的小唯。“我们当时想,如果他们不愿协助,我们立马动身去河南。”千方百计,也不能漏掉一个孩子——仅2018年春季,石门县寻找到2894名“石门户籍+外县学籍”和234名“外县户籍+石门学籍”的建档立卡贫困学生信息,发放补助资金110多万元。

在这场脱贫攻坚战中,石门县的党员干部们,要在3970平方公里的大山深处、68万老百姓中间,精准找到每一个需要帮扶的贫困户。

谭本仲形容这是“进村过梳子,入户过篦子”,他甚至用石门土话编了一套“十看法”——

“一看房,二看粮,三看读书郎,四看家中有没有人进病房,五看家里劳力壮不壮,六看安全饮水道路交通畅不畅,七看群众是否有笑相,八看集体经济收入有没有进账,九看村容村貌靓不靓,十看支部班子强不强。”

“要扶贫,首先要识贫。”石门县扶贫办贫困监测组组长张兆霖说,为了不漏一人,县里的扶贫干部们几乎全年无休。

于脱贫攻坚战而言,识贫是第一场硬仗。2018年,贫困县退出国家专项评估检查中,石门县错退率、漏评率皆为零。

追穷记:“懒汉”解心结

新铺乡永兴桥村的扶贫干部许元璋,他的首要任务曾经是“追人”。

这里是石门县供销社的对口帮扶村,山多地少,产业薄弱,是贫困面最大、程度最深的贫困村之一。

56岁的许元璋,是该村贫困户颜钦荣的帮扶干部。当地有干部说,颜钦荣曾是村里出名的“懒汉”,沉迷打牌、东游西荡、没正经生计。

2016年,许元璋带着一肚子语重心长来敲颜家的门,却没想到,颜钦荣总是躲着他走。有时,他得在村里四处找人,再去集镇上一家家打听行踪,还有时,他得在颜家一等就是大半天。

“老颜,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聊一聊啊。”家里没人,许元璋就打电话给颜钦荣,多数情况下没人接,就算通了,电话那头也敷衍着“就回了”,却三四个小时都回不来。

“我就爱这么过日子,怎么不行?”穷了大半辈子的颜钦荣,已经适应了既有的生活,也对扶贫能否“见真章”并无信心。

时间长了,许元璋有些委屈。“我想不通,毕竟他年纪比我小,我又是主动来帮他的,怎么这么不尊重人呢。”

许元璋不死心,继续追在颜钦荣身后。这一追,就追了好几个月。

同在村里的县供销社党组书记、理事会主任潘湘衡看不过去了,把颜钦荣约到村部,想劝劝他——

“老颜,扶贫是个好事,能把你家的日子搞好,你要配合。”

“我不信!以前又不是没人来过,肯定搞不好!”潘湘衡看着歪坐在对面、叼着烟、跷着二郎腿的颜钦荣,气不打一处来,一言不合,两人便争吵起来。

那一场争吵,以颜钦荣一句“倒要看看你们搞成什么样!”结束。

村支书刘德兵,能流利背出颜钦荣的手机号,因为他经常打电话喊颜钦荣来自家吃饭,边吃边劝,有时也叫上许元璋。颜钦荣记不清自己在村支书家吃了多少顿饭,“许主任和刘书记一直给我做工作、讲政策,告诉我要相信党相信政府,慢慢想法就有点变了咯。”

扶贫工作队进村几个月,破旧的村部修整一新,颠簸的村道平整了,不少贫困户开始发展养殖种植产业,有了稳定收入。

身边人的日子有了盼头,让目睹这一切的颜钦荣回想起和潘湘衡的争吵。他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许主任,要不你帮我找个事做?”经过好几天的思想斗争,颜钦荣主动找到了许元璋。

在扶贫工作队的帮助下,颜钦荣当上了村里的公益护林员,又学起了养蜂,件件都干得有模有样。他也不再躲了,“只要许主任给我打个电话,我就骑着摩托车去村部接他。现在路修好了,可方便!”

永兴桥村新修了9公里路,水、电、路都直通颜家。2017年秋天,颜钦荣养蜂挣了钱,护林员岗位也有稳定收入,顺利脱贫。

这一天,他和潘湘衡、许元璋、刘德兵聚在了一起。当年的“懒汉”踌躇许久,端起茶杯开了口:“潘主任、许主任、书记,以前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是真扶贫,对你们态度不好。谢谢你们。”茶杯相碰,是心结打开的声音。

如今,颜钦荣成了村里最积极的“编外”村干部,大小事都热心帮忙。“我们老百姓不太会说话,但眼睛是雪亮的。政府帮了我们,我们也要帮政府。”

扶贫先扶志。记者走访中,多位扶贫干部说,追穷首先是为了扶志,而它不仅包括给贫困户鼓劲,还包括“千里劝学”——乡干部廖波,曾追了1200公里,到广东潮州劝一个辍学打工的孩子回乡读书。他说“教育是家庭的希望,是斩断穷根最有力的武器”。2017年,全县排查出疑似辍学学生17名,经过干部教师的工作,全部返校就读。

武陵山片区的这个穷县,适龄儿童入学率、小学六年巩固率皆达100%。在2018年高考中,石门一中1370人参考,1258人考取二本及以上。全县一本率超出湖南省平均水平约28个百分点。

于脱贫攻坚战而言,扶志是吹响了冲锋号。

如今,颜钦荣所在的永兴桥村,建档立卡贫困户从38户123人减至3户5人,预计年内全部脱贫。这样的变化,也在120余个贫困村同步发生。

造血记:创业押上房产证

辞掉80万元年薪回乡创业的蔡云成,满心想扶贫致富,却遭了老乡们“冷遇”。

蔡云成是石门人,先后赴广西、广东、上海等地打拼,2016年返乡前,他已是上海一家世界500强企业的职业经理人。

“每次过年回家,心里真不是滋味,一直想回来做点事。”2016年,蔡云成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回乡成立蛋鸡养殖合作社,因为这个产业市场需求大,回报周期短,“马上就能见效”。

他向县里说起自己的想法,得到热烈的回应与支持,选址、建厂房很快完成。

2016年10月3日,回乡探亲的蔡云成见到了县长郭碧勋。郭碧勋问他:“回乡办养鸡场还有什么困难吗?”

“主要是门前路不好,进出运货不方便。”蔡云成实话实说。

当年10月8日,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为了解决“路不好”的问题,县里的干部就上门现场办公,没过多久,路就平整了。

与县里的热情截然相反,老百姓的态度却有点微妙。

蔡云成和县里商量,除了提供就业岗位,还以合作社作为担保,邀请乡里的贫困户,从金融扶贫项目中贷款5万元入股,每年固定分红。

“我想着,很多贫困户都不具备独立创业的能力,不如入股合作社。我以为会有很多人响应,但大家都不出声”,蔡云成困惑了。

石门是湖南有名的柑橘之乡。10月,记者赴此蹲点,刚进入石门境内,只见漫山遍野的橘子树已经挂果,金灿灿的橘子在阳光下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橘香。

在一个老百姓习惯了种橘为生的地方,提出养鸡,就算蔡云成有资本、有经验、有规划,却没人响应。

“养鸡场会不会气味很大?”“从没养过,能赚到钱吗?”“以我的名义贷款,万一亏了,信用社会不会找我麻烦?”……

36岁的贫困户蒋国民,和其他人一样,看着这个从大城市回来的“城里人”,脑子里冒出一堆怀疑。

于是,蔡云成和乡干部一起,带上30多个村民、村干部,去了邻县的规模化养殖场观摩。

当干净整洁的厂房映入眼帘,工人们“现身说法”,蒋国民的顾虑动摇了。

回到乡里,17个村的村支书开了个会,去邻县参观的村干部讲了见闻感受,发起动员。

真正让大家打消顾虑的,是蔡云成的“最后一击”——他掏出了自家房产证,押在了乡政府。“我把我的房子押在这儿,就算赚不到钱,我也不会让大家亏!”

就这样,56个贫困户贷出的280万元,入股到了合作社。办好手续的当天,合作社现场提前返了1500元红利,拿到这笔钱的蒋国民“心放下了一半儿”。

2017年7月,第一批鸡苗进笼,9月底就开始产蛋,到了10月底,合作社开始盈利了。年底,蒋国民领到了4000块分红,今年7月,又领了2000块。对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只有一个劳动力的他而言,这极大地改善了家庭状况。

分管农业的副县长谭本军说:“发展产业,是脱贫攻坚战必须攻下的关口。”

扶贫不扶懒,帮穷更帮勤。为了让非贫困户们也享受到产业发展的红利,石门县在除城市社区之外的每一个村,都建立了20万元的产业发展扶持奖励基金,非贫困户只要自力更生发展产业、实现增收,同样有奖励。

如今,地形地貌复杂的石门因地制宜,以柑橘、茶叶、养殖等为主的十大扶贫产业欣欣向荣,贫困村产业覆盖率达100%,带动60531名贫困人口脱贫,人均增收3200元以上。

于脱贫攻坚战而言,产业是造血助力的必由之路。

2018年8月3日,湖南省人民政府正式发文批复,石门县脱贫摘帽。

量山记:一米米丈量山路

所街乡位于石门县西北部偏远山区,这里有个少数民族贫困村,地处深山,交通不便,老百姓长年“与世隔绝”。脱贫攻坚战打响后,一条路从山脚一直盘旋修到山顶,解决了村民们的出行难。

这条山路哪一段陡峭、哪一段狭窄,纪检干部林忠喜都了如指掌——他曾和同事一起头顶烈日,拿着滚轮尺,一米米量过。

当地有村民向石门县纪委反映,村里用扶贫资金修路时,疑似虚报了工程量。石门县纪委、审计局、所街乡政府等立即派出干部组成工作组,林忠喜就是其中一员。

工作组约来施工方的代表,也请来做见证的村民,拿着滚轮尺,扛起锄头、带上记录本,跋涉在山路上,一米米丈量记录里程数。

山路狭窄,在垒了路基扩宽路面的区段,村民一锄头挖下去,直到挖到基脚,林忠喜再把卷尺放下去,测量垒砌有多深,请审计局的工作人员拍照记录。

“大概7.5公里的山路,我们量了整整两天。”林忠喜清楚地记得,七八个人从山下走到山顶,出发时天还没亮,结束时已经天黑,汗流浃背,只为了量出工程里是否存在“水分”。这本沉甸甸的记录,为纪检部门彻查这起群众举报的扶贫腐败案件,提供了依据。

这样的故事并非个例。石门县纪委统计数据显示,仅是为了工程量相关问题,近几年纪委、审计等部门组成的复核组,丈量了10公里山路,6公里路基和30公里的安饮工程水管。

“老百姓反映的问题真实不真实?严重不严重?我们要一步步走出来,一米米量出来。”一位参与丈量的干部说。

“毫厘必较”的工作态度是有原因的。为了将脱贫攻坚责任落实到人,石门县上至县领导,下至村干部,人人都签订了《承诺保证书》,承诺脱贫程序合规、信息资料真实齐全等,“如出现不合格情况,本人自愿承担全部责任,接受组织处理”。

谭本仲告诉记者,从上至下的高压态势下,谁也不敢随便签下名字,原定于2017年12月30日回收的《承诺责任书》,直到第二年3月才全部收齐。“就是要用严格高压,倒逼每一位干部把扶贫工作做实、做细、反复核验、查漏补缺,为自己负责,也为老百姓负责。”

石门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张凯回忆,一次,常德市督查发现,县统计局的一名驻村扶贫干部面对“村里有多少贫困户”的问题竟答不上来,县纪委在一个小时内赶到现场,一天时间立案处理通报,给予这名干部行政记过处分。县统计局当天召回了这名干部,重新换人。

雷厉风行的处理,让这支在扶贫一线冲锋陷阵的队伍,保持了十二万分警惕;也让数十亿扶贫资金的后盾“粮草”,花在了刀刃上。

于脱贫攻坚战而言,严管是鞭策将士,更是守卫“粮草”。

2014年来,石门县立案查处扶贫领域违纪案件375件;给予党纪政纪处分336人;组织处理891人次;追缴、清退资金1149.68万元,连续获得了中央、省财政专项扶贫资金绩效评价奖励上千万元。

留人记:76个手印挽留一个人

今年6月,石门县委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申请报告,上面按着76个鲜红的手印,从“湖南屋脊”壶瓶山寄来,为了留住一个叫张忠富的人。

位于壶瓶山的南北镇金河村是深度贫困村。在县里派驻的扶贫工作队队长张忠富来之前,“要想富,先修路”只是一个念想。

这是个平均海拔1200米的村子。没有固定的村部,没有卫生室,不通路,不通网,因为建筑材料运不进来,许多地方见不到砖瓦房。

2016年,扶贫工作队队长张忠富到南北镇报到不久,年过80的老人覃事法,走了整整7个小时山路找到他。老人说:“张队长,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通路。”

张忠富一咬牙,下了决心。听说要修路,村民们纷纷出资,覃事法更是拿出了自己的6万元积蓄。

有村民阻工,说修路占了自家地,不乐意,张忠富就冒着大雨进山,一次次苦口婆心劝说。为了修通通往白竹山的公路,他每次步行20多公里,一共跑了21趟。运动鞋穿破了,手提包提坏了,民情笔记也记满了。

不管是不是贫困户,张忠富都挨家挨户去走访,即使搬出了村子,只要户口还在,他也要翻山越岭去探望。山路崎岖,有时天没亮就出门,天黑了才返回,也只能走三户。

就这样,修通13公里的山路,最终没有一户要补偿,反而很多村民出钱又出力。

两年过去了,金河村修通了“天路”,改造了危房,通了有线电视,也通了网。最让张忠富高兴的是“村里风气变好了”,这个过去占据了南北镇85%信访量的村,近两年成了“零上访村”。

村子脱贫了,村民们担心扶贫队长要走,覃事法等老人给他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于是,就有了那封按上76个红手印的“留人”报告。报告写得质朴,却是拳拳之心:“只要是我们老百姓的事,不管是谁,无论是什么事都是有求必应……他就是我们的贴心人,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我们需要他继续留下来。”

这份报告,让张忠富想到了三个月前县委书记的讲话,感叹自己“脱层皮也值了”。

“我们要用干部脱层皮,换群众脱贫!”2018年3月5日,农历正月十八下午,谭本仲在全县脱贫摘帽工作推进会上,振奋精神,给大家鼓劲。

许多参会的干部并不知道,谭本仲的老母亲几日前过世,那天上午,他刚刚替老母亲办完出殡。

在石门县,像张忠富这样的驻村扶贫干部一共有954人,他们组成了331支驻村工作队。包括他们在内,10526名扑在扶贫一线的党员干部,对全县所有建档立卡贫困户结对帮扶。其中,有五名干部先后倒在了扶贫一线。

张忠富在金河村留了下来。

11月,记者采访时,他正和村干部一起跋涉在壶瓶山里,头顶烈日,在密密麻麻的丛林里穿梭,给村民们寻找干净的水源。

他说,省里宣布石门县脱贫之后的9月19日,在全县脱贫攻坚工作推进会上,领导说“绝不是摘帽了就万事大吉了。摘帽不摘政策、不摘责任、不摘帮扶、不摘监管!”

他还说,石门有一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奉献,特别能战斗”的队伍,自己既然是其中一员,就责任在肩,始终不卸。

于脱贫攻坚战而言,党员干部是责无旁贷的主力军。

“哪里有脱贫攻坚的战场,哪里就有党旗飘扬。”每一个共产党员,都是一面旗帜,牢牢插在这片曾高寒贫瘠、如今正焕发生机的大山里。(记者袁汝婷、高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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