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坏账远远超过想象，未来反弹压力非常大，谁将为此埋单

上半年金融对实体经济支持力度持续加大，不论是广义货币供应量（M2）还是社会融资规模增速都明显高于去年。展望下半年，货币信贷政策、金融监管政策将如何发力引导金融更好服务实体？针对以上问题，新网银行首席研究员董希淼接受了《经济参考报》记者专访。

董希淼说，中庸之道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智慧，《论语》强调：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董希淼表示，下半年，各项金融政策和金融工作将围绕“适度”这一关键词展开，这体现在四个层面：一是货币政策将更强调“适时、适度”，二是金融机构向企业让利将更强调”合理“，三是实体经济融资将更强调结构优化，四是金融政策和金融工作将更强调保增长和防风险之间的平衡。

首先，“适度”体现在货币政策将更强调“适时、适度”，既不会过紧也不会过松。在日前举行的2020年上半年金融统计数据新闻发布会上，央行货币政策司副司长郭凯表示，货币政策立场将仍然稳健，并且更加强调“适度”二字。针对此，董希淼表示，今年1至6月，人民币贷款增加12.09万亿元，完成了全年20万亿元目标的60%，这说明下半年的信贷投放仍会保持一定力度，但从总量、价格两方面来看，不会更宽松、更不会“大水漫灌”，重点是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目前市场上有过度宽松或边际收紧两种不同声音，央行强调‘适度’旨在引导市场预期趋于理性。”他说。

董希淼进一步表示，“适时、适度”体现在货币政策或可根据经济增长、物价变化、外部环境等因素进行相应调整。如果经济增长恢复得较好，那么一些政策退出的步伐可以加快一些；反之，如果恢复低于预期，不但退出步伐可以放缓，还可以出台新的政策。下一步，降准、降息应该仍在货币政策工具箱，应适时降低存款基准利率，进而推动银行负债成本下行。

其次，“适度”体现在金融机构向企业让利更强调“合理”。“推动金融系统全年向各类企业合理让利1.5万亿元，应该看到‘合理’二字。”董希淼说。根据央行发布的信息，上半年金融部门向企业让利，主要体现为通过利率下行实现让利、直达实体的货币政策工具推动让利以及通过银行减少收费让利三方面。董希淼说，这说明让利是基于现有的政策工具，而非大面积出台新政，这恰恰是合理、适度的体现。应采取针对性措施，避免出现过低利率造成金融体系资源错配、空转套利等问题，并消除实体企业的不合理预期。

再次，“适度”体现在实体经济融资将更强调结构优化，而不仅仅是总量的增长。央行数据显示，上半年，金融市场对实体经济提供的债券、股票等直接融资的支持大幅度增长，占比明显上升。“从股市融资逐步恢复，到企业、地方政府债券加速发行，结构优化在下半年将得到更为充分的体现，”他说。他表示，多年来我国习惯依赖货币信贷政策来解决经济发展中的各种问题。扩张性货币政策不但边际效应减弱，而且存在一定后遗症。因此，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支持不能简单归结为信贷支持，下半年政策将进一步推动整体融资结构的进一步改善，尤其是更好地推动直接融资比例的上升。这也有助于上半年明显上升的宏观杠杆率趋于稳定。

最后，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适度”将体现在金融政策和金融工作将更强调保增长和防风险之间的平衡。董希淼表示，让利实体经济的举措应保证适度，底线就是维护银行业乃至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不能让银行承担过大风险。“从上半年的情况看，少数中小银行已经出现局部风险，这一轮让利实体经济可能会加剧其资产质量压力及资本补充压力，这些必须引起注意。事实上，银行资产质量远远不如想象中乐观，下一阶段反弹压力非常大。”他坦言。

他表示，银行支持实体经济也要强调“适度”，不要为完成指标任务而轻易放低贷款标准，“从银行自身来说，既要需要服务好实体经济，又要把控好自身的经营风险。”董希淼说，从根本上讲，银行加强服务实体经济有助于防范自身风险，但在具体操作中，对具体行业、项目和客户的风险防范仍十分重要。他提出，整个银行业应让资产质量暴露的更加真实，”该暴露的就暴露出来“，不要“遮捂”。另外，目前，为应对疫情，部分地区不将出现困难的企业违约情况纳入征信系统，但是对不良资产认定标准不能因为疫情而降低。此外，还应加快非信贷不良资产的处置。

他同时表示，中小银行更要注意把握客户准入、授信审批等标准，谨防不良资产风险的堆积。中小银行今年经营管理应以稳为主，少提“弯道超车”“换道超车”。他指出，中小银行要特别注重对两类风险的防范：一是流动性风险，目前市场对不良贷款率上升有一定预期，但对流动性风险还不够重视，事实上一旦发生流动性问题就会造成严重后果；二是舆情风险，上半年部分银行出现负面舆情，引发公众广泛关注，诱发群体性取款事件，因此对舆情风险应须高度重视。

“总之，下半年金融政策和金融工作应更突出‘适度’这个关键词，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合理让利实体经济，不断优化融资结构，维护金融体系稳定，在保增长和防风险之间实现动态平衡。”董希淼最后强调。

银行坏账损失增多 需要把握好两个“容忍”

中国人民银行党委书记、中国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日前在《求是》杂志撰文表示，原来的调控目标是广义货币与社会融资规模增速略高于名义GDP增速，今年上半年高出10多个百分点。预计今年总体杠杆率和分部门杠杆率都会出现较大反弹，金融机构的坏账可能大幅增加。2019年银行业新形成2.7万亿元不良贷款，出现疫情“黑天鹅”后，资产质量加倍劣变不可避免。

在如此严峻复杂的经济环境和经济形势下，出现杠杆率上升和坏账损失增大，是必然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关键就在于，如何减少客观因素的影响，杜绝主观因素的发生。只要做好了这两个方面，纵然杠杆率上升和坏账增多，也不用过度担心。

因为疫情的暴发，给经济带来重大的冲击，迫切需要金融机构提供最大效力的支持。也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金融机构才降低了贷款门槛、简化了贷款程序、提高了不良贷款的容忍度。

金融对经济发展和企业运行的支持，对企业应对困难和挑战的帮助，是有目共睹的，也是得到社会各方面的广泛认可与肯定的。但是，这也无疑会给银行自身发展带来影响。尤其是不良贷款和坏账损失，会出现比较明显的增加。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才能有效化解支持经济发展和企业运行与不良贷款增加、坏账增多的问题呢？我们认为，需要把握好两个“容忍”。一是正常贷款的宽容度，一是不良行为的“零容忍”。

什么是正常贷款，当下把握好的难度更大。因为，企业普遍困难，普遍需要资金支持。如果仍然像经济运行环境较好时一样，按正常程序发放贷款，必然会使企业的的困难更大，资金矛盾更加突出。因此，必须简化程序、降低门槛，增强对贷款发放的宽容度，对企业贷款所需要的担保、抵押等适当放宽条件。

但是，贷款发放的门槛降低、程序简化，不代表可以滥竽充数、可以不顾企业实际情况、可以滥发贷款，对那些原本就不应该发放贷款，企业运行严重不振，已经有过失信行为，企业经营者没有信用意识的企业，仍然不能轻易发放贷款，不能让这些企业蒙混过关，在银行获得资金支持。一旦滥竽充数者增多，不良贷款一定会大幅增加、坏账也会大幅增多。我们需要的，是支持该支持的，对不该支持的，绝对不能支持。尤其是不讲信用的老赖企业，必须在贷款发放上，确保“零容忍”，决不能让不守信用者获得贷款、让不守信用者成为银行风险的制造者。

总之，对可能出现的不良贷款增加、坏账增多，需要理性分析、客观看待，要更多地从宏观层面看问题，在微观角度下功夫，保正常企业与杜绝无信企业相结合，从而让货币政策能够更好地对稳定经济增长与企业运行发挥作用。

□谭浩俊（财经评论人）编辑陈莉校对杨许丽

外媒：美银行业因疫情损失惨重 六大银行巨额拨备应对“坏账”

外媒称，美国六家银行巨头刚刚从其利润中削减了350亿美元（1美元约合人民币7元——本网注），以准备应对一场坏账危机。它们也承认，不知道最终情况将会有多糟。

据彭博新闻社网站7月16日报道，在大量政府项目暂时支撑着消费者和企业之际，通常预示将出现贷款损失的数据并不符合金融界定律。尽管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失业，贷款拖欠率今年却意外下降。无论如何，那些安排延期支付信用卡和抵押贷款的人都在恪守本分地寄出支票。

报道称，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局面，迫使银行领导人就这一流行病和政府反应走向以及这对经济意味着什么做出重大假设。为了调整准备金，花旗银行集团设想到年底失业率可能会略有上升，达到10%左右。摩根大通则预测届时将超过20%。

但随后，当银行领导人本周在第二季度业绩报告中披露其巨额拨备时，他们又轮番敦促投资者不要过分看重这些数字。

花旗银行集团首席执行官迈克尔·科巴特对分析师们说：“我们处在一个完全不可预测的环境中，没有模型，也没有周期可预测。”

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说：“这是个非常特殊的时期。在正常的衰退中，失业率上升，贷款拖欠率上升，费用上升，房价下降。然而现在，储蓄在增加，收入在增加，房价在上涨。”

报道称，美国银行16日的说法进一步加剧了这种混沌不清的局面。高管们为这种差异辩护，称该公司与遭受打击最严重的行业接触较少，近年来一直专注于较为富裕的消费者。首席财务官保罗·多诺弗里奥说，公司一直逐笔审核贷款以分析风险。

首席执行官布赖恩·莫伊尼汉在与分析师通电话时说：“目前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与11%的失业率相符的东西。”

报道指出，值得赞扬的是，这个行业此次发出的警告与2008年金融危机前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对比，当时银行最初公布对不良抵押贷款的减记时通常伴随着关于最糟糕的情况已经结束的保证。事实证明，这是灾难性的错误。

这一次，这种流行病的不可预测性加剧了不确定性。例如，美国人未能通过采取在其他国家奏效的措施来控制感染。本月新感染病例的激增现在有进一步损害商业的危险，而政府已经计划逐步削减对消费者和企业的支持。

另据德国新闻电视频道网站7月16日报道，美国投资者16日感到喘不上气来。相关部门发布的经济数据留下了许多问号，浇灭了经济迅速复苏的希望。

报道称，出于对经济复苏延迟的忧虑，美国银行的股票下跌了2.7%。此外，杰富瑞投资银行分析师肯·乌斯丁抱怨利息收入低于预期。同时成本又高于预期。

资料图：一名行人从美国纽约曼哈顿花旗银行总部外经过的资料照片。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