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自述从还清贷款后的辛酸历程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在现在这个法治社会还会发生这样子的事，也没有想到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会沦为身份不明的犯罪分子催收的借口，更没有想到过还清贷款后还会不断的遭人不断的侵害，甚至于还连累到自己的亲属好友和通讯录、通话记录里面的联系人。”河南南阳的刘小姐表示。

刘小姐还表示，自己是在2017年3月21日因为自己的店铺需要资金，经过一个朋友介绍在上海的一家网贷平台上借款了3万元，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贷款的是3万元，而在这家网贷平台发放贷款的时候发放的却是25500元，当我质问这家网贷平台客服为什么不是到账3万元的时候，他们的客服告诉我，被扣除的是服务费，而当我询问既然扣除了4500元的服务费了，是不是我还款的时候是按照25500元还的。

但是，这家网贷平台的客服却表示，你还款还是需要按照3万元偿还的，这就让我非常的不明白，既然在发放贷款的时候已经扣除了服务费，为什么我还款的时候还要把扣除的服务费还上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这笔贷款的服务费岂不是9000元了吗？如此之高的服务费我实在不敢借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咨询这家网贷平台客服是否现在把这25500元直接还给他们，而他们的客服告诉我，就算现在还也是按照3万元进行偿还的，甚至还会产生额外的违约金，这就把我整得不会了，因为这笔钱刚到账我还没有用的，怎么就产生了违约金了呢？这问题这家网贷平台的客服并未回答我，在我一再追问的情况下，这家网贷平台客服威胁我说，如果这笔钱你不用你还是依然每个月都得还款，如果不还款的话自然就会有催收给你打电话，而且还会给你就职的单位或公司打电话，在听到这样，我承认我确实害怕了，只能默默的承受这笔高息贷款给我带来的痛苦。

但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我分期24期还款的这笔贷款每个月都要偿还2712.05元，如此计算下来的话，我的这笔30000万元的贷款最终要还款的金额高达6.5万余元，比我借款的本金高出两倍多，这还是我在第一个月还款的时候才发现的，因为我注意到，第一个月我月还本金才几百块钱，而利息就高达2000多元，利息比本金高出四倍左右，这才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我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敢不还吗？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这笔贷款24期在2020年年初还清了，我原本想着这些总算放心了，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我还清了仍然逃不过他们的魔爪。

在我还清这笔贷款的第二个月，我就开始接到各种莫名其妙的催款电话，在电话中他们都自称为是这家网贷平台委托他们进行催收的，而当我打电话质问这家网贷平台客服的时候，这家网贷平台客服却说，这些人是骗子不必理会也不要向他们提供任何个人信息，不然后果非常严重的。

而我也是按照这家网贷平台客服教给我的方式做的，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接到这些电话的第三天，我的亲属好友以及通讯录里面的那些联系人都给我打电话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说他们接到一些陌生的电话说我欠钱不还，是失信人员，当我把实际情况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感觉到非常的惊讶！

于是，当他们再次接到这些陌生的催债电话之后，就直接在电话中询问对方的身份信息，还要求他们提供我欠钱的证据和这家网贷平台委托他们催收的相关依据，甚至于还要求他们提供自己所属公司的基本信息，可这些人却一样都没有提供，还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理由来搪塞我的亲属好友和通讯录里面的联系人，而当他们强制要求这些打电话的人提供这些信息的时候，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手机竟然遭到了这些人的短信轰炸，这样子我的亲属好友和通讯录里面的那些联系人相信了我的话了。

其实，在过去这两年多里，我在还清贷款以后不断的遭受着这些身份不明人员的侵害，甚至于就连我的亲属好听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也在不断遭受着这些身份不明人员的非法侵害。

而当我们选择报警的时候，到了派出所才真正的了解到这些人的真面目，才真正了解到为什么刚刚他们还给我打电话的号码为什么我回拨的时候会是空号或忙音，一开始我还真的认为他们是把我拉黑了，到了派出所以后我才知道他们使用的是虚拟拨号软件，这些电话是软件自动形成的，根本无法回拨，所以就算我来报案也是无法立案的，因为当地的派出所根本没有能力破获这类案件，派出所建议我去法院起诉他们。

而到了法院以后，我才了解到我起诉他们需要他们的主体信息，而这些身份不明人员到底是谁我一直都没有搞清楚，怎么立案起诉呢？大家有没有好的办法呢？

流水线烂剧又来招摇撞骗！观众：笑得头掉，这次给3.9都算高

年底了，国剧也开始冲业绩了。

这两天，一部双女主剧闪瞎Si的眼。

看配置，以为又是一部《流金岁月》。

结果，3.9。

没错。

又一部打着“现代都市女性情感励志剧”旗号的剧来招摇撞骗了。

《我们的当打之年》

不是没期待。

双生姐妹花这种配置，你就能想到《我的天才女友》《七月与安生》，够不到那个水准，总得有几分类似吧。

徐璐+陈都灵，都有过给人留下印象的角色：

一个，是亭亭玉立、颇有志气的“甄玉娆”；

一个，是温柔坚毅、细嗅蔷薇的“小耳朵”。

如今勇闯上海滩，共迎30岁。

结果。

当打之年?

这种流水线制造烂剧，不是当打，是该打。

01

在套路中摆烂

国产大女主剧真是给Si看出了。

如果说之前吐槽过的《欢乐颂3》《爱的二八定律》还只是套路多。

那么作为双女主剧《我们的当打之年》，简直就是套中套。

甚至给Si造成一种错觉，观众自己写都行。

不信？那咱试试。

先来人物信息：

谷峤（徐璐饰），毕业后就没工作，准备回老家相夫教子的待嫁女。

袁歌（陈都灵饰），毕业后在上海打拼，上市公司的准副总裁。

把人设的对比拉满，然后开始出题：

问题一：新婚前，收到了小三发来的和未婚夫在婚房的床照，如果你是新娘，要怎么处理？

A.拿着床照质问未婚夫，要求他解释清楚。

B.拿着床照给妈宝男的婆婆看，给未婚夫施压。

C.拉着未婚夫、小三和朋友凑一块儿，阴阳观察反应，逼两人露馅。

选……C？

虽然狗血，但可能容易出点好戏吧。

但是。

答案是D。

剧中的谷峤选择去小三工作的奢侈品店以正宫身份冷嘲热讽。

让她别“痴心妄想”。

奢侈品你不懂

男人你更不懂

△尬得Si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是什么后宫甄嬛传？

问题二：结婚当天，交换戒指时发现未婚夫手上带着小三送的袖扣，作为新娘，会怎么做？

A.忍一时海阔天空，大不了之后离婚，平分家产。

B.给足体面，等婚礼完再听未婚夫解释，要够“补偿”。

C.当众发飙，戳穿老公是个渣男，在所有亲戚朋友面前给他难堪。

拍戏嘛，为了精彩，选C没毛病。

她飒她勇她及时行乐，让婚礼变闹剧。

但这答案也还有D。

全武行。

婆婆甩她一巴掌，啪。

她甩老公一巴掌，啪啪。

闺蜜甩姑姑一巴掌，啪啪啪。

……

△真·当打之年

狗血味直逼韩剧。

可就在Si以为会打打打一地鸡毛的时候，它又泄了气。

闺蜜婚礼来救人，姐妹情深一起“逃离现场”。

看这段的时候Si脑子里回荡的都是“我们说好不分离~”

下一题：为了纾解情绪，谷峤在酒吧蹦迪时被男人塞了房卡，她会怎么做？

A.恶心，脏东西快扔了。

B.报警，举报男人涉黄，将他一军。

C.颜值还可的话，拿上房卡一夜风流。

△在《东八区》似曾相识的一幕

嗯，她选了C，还是出于“报复”老公的目的。

？？？

但选完C之后她又勾了隐藏选项D——放鸽子+坑闺蜜。

因为怕不安全，谷峤告诉了袁歌，后者忙去酒店阻止她做傻事，结果呢，人家最后改变主意了根本没去房间，让傻傻的袁歌闯进了约炮男的房间，给人留下把柄。

△记住这个约炮男，后面要考

就想问，这是想报复老公还是报复闺蜜?

再下一题：

离婚后，婆婆要求谷峤还上200万，为什么谷峤还不上？

A.钱被她买奢侈品了。

B.钱被她拿去搞投资赔光了。

奢侈品能转二手回点血，投资好歹积累了社会经验……

但放心，她没这眼光和魄力。

答案是C，那个永恒的C。

是全中国编剧写都市女性角色最喜欢的那个大设定——跟Si一起念：

原生家庭。

谷峤吸血的爸妈，偷偷借栾家的钱给儿子买房用啦。

国产女性剧倒霉的扶弟魔+1。

那问题要怎么解决？

害，男人不可靠，那就靠闺蜜呗。

麻烦的离婚事务？袁歌直接找律师届里顶尖的离婚律师解决。

200万的巨大债务？袁歌帮你还了。

△袁歌：女人，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个“谢”字

当谷峤好不容易想起来努力卖包还钱，袁歌继续霸总：

女人，你那200万真不着急还。

200万

真的没有你的未来重要

……

没有主仆协议，没有强买强卖，只有单纯的付出。

职场被欺负了？没事，有袁歌。

△嗯…梦回…

人上辈子又做了什么事能摊上这样一个闺蜜。

Si发现这句话对两人居然都适用。

那我们英姿飒爽的天降大女主袁歌，她的困境是什么？

病。

一种名曰“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妇科病。

最后一个问题来了：

兢兢业业打拼事业的袁歌，被检查出主要表现为闭经、不孕的病，请问医生的建议是？

A.开一些刺激体内雌激素分泌的药。

B.工作劳逸结合，不要长时间处于高压状态。

C.饮食习惯健康，多吃豆制品。

没错，ABC都有，但这一通铺垫下来就是为了D：

谈恋爱的效果

是最立竿见影的

等一下，当打之年呢，都市职业女性呢？

敢情绕了大半圈到最后，编剧想说的是女人拼事业是：病，谈个恋爱就治好了。

那就还是恋爱脑偶像剧呗。

02

在油腻中灭亡

不用怀疑，灭亡的是观众。

不是被糖齁死的；不是被醋酸死的；而是被油……腻死的。

如果说谷峤这边是家庭主妇梦碎初入社会打怪升级路线。

那袁歌这边就是事业女被按头恋爱，还要遭受油煎火烤。

杜秉文（张雨剑饰），袁歌的大学同学，海外留学精英。

来，这是精英挑工作时喝咖啡的样子。

纡尊降贵，只为袁歌。

要每天见她，要夺她副总的位置。

然后，娶她。

当品牌总监第一天，趁袁歌不在，在她工位上摩挲着她的大学照片。

一脸痴汉。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的跆拳道课上。

这，是他努力吸引女神注意的样子。

△猴子横跳？

在被袁歌一个麻利的剪刀腿箍住后。

他，更调、皮、了。

先是表情猥琐地用手挠袁歌的脚底板。

被袁歌翻身用腿反压住他的脖颈后。

他更是反手摸上了女神洁白的小腿。

边摸还边嘿嘿嘿地讪笑。

第一次见面，这妥妥的性骚扰啊。

更离谱的是，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性骚扰，其他同学们都当是玩笑一般，哄堂大笑。

但你别以为这就算过分了。

2012年，世界末日学说兴盛，他趁着世界末日前要给袁歌表白。

可袁歌来例假了，身上围着谷峤的外套遮盖血渍，赶着回宿舍换衣服。

杜秉文边追着她叨叨，边把她身上的外套一把扯掉。

然后看着尴尬的袁歌，大声向全校园的人嚷嚷：

你来事儿了？

对此，Si只想说：

把男性写成这个样子，不会是为了突出他的天真纯善吧？

不会真觉得这个开女性生理玩笑的情节，很幽默吧？

口口声声说爱要表白，但他尊重、爱护过袁歌吗？

为了鼓励谷峤在上海工作，他还使出了“捧一踩一”的伎俩。

你那么优秀

做什么都没问题

你比她更通人情世故

如果你留在上海

一定比她混得好

她就该出国读书

△什么时候要你置喙了，你算老几？

……

面对袁歌的追求者、潜在情敌送的花。

他在袁歌面前一把抢过鲜花里的卡片，丝毫不尊重袁歌的隐私。

还有，无处不在的视奸、盯梢、骚扰：

喂喂喂，110。

但最后，还是为了强行发糖。

经历了6集的“欢喜冤家”、7集和约炮渣男的过渡期。

在第13集，编剧让两个人终于幸福甜蜜地在一起啦~

△袁总您是有什么把柄把杜秉文手里吗

Si实在是找不出任何两个人在一起的理由。

唯一说的通的就是，她为了治病，被迫恋爱——“男的活的就行”

明白了袁总。

您就是抓了个男的当药引呗。

03

国产女性剧的拧巴之年

每次Si听到国产女性题材剧就会出现以下心态：

有描写女性困境的社会性表达？好耶！

卧槽，怎么拍出来的还是这垃圾？？？

这主情节套路，感情戏油腻，那这事业线呢？

不会还不行吧。

不会吧，不会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Si看这部剧事业线的感觉，就像你买了一本“手把手教你当学霸”的习题册，卖家号称这样解题绝对是满分。

打开一看，只有答案。

但解题过程，略。

袁歌在外应酬，女下属陪客户打高尔夫被摸腿性骚扰。

袁歌霸气回击，直接把客户的高尔夫球杆扔进水里。

直怼金主爸爸：“你开不开心关我什么事？”

她为啥这么拽？

哦，原来人家有“把柄”在她手里。

但客户资金状况这么差，你也敢签？

离谱。

杜秉文刚来公司，就将新品提价，整整十倍。

只因为，他找高端品牌做了联名。

你也不知道他怎么说动了国外“从不和国货做联名”的高端品牌做联名。

更不知道他的谈判策略，产品的包装设计，产品从中低端向高端的经营策略转变，怎么让观众理解提价的宣发手段，线上线下的市场分布，如何带货……

都不拍。

直接给结果：

上线不到5小时，卖出了3000套，总销售额预计是往年的5倍。

总之就是希望告诉你：

这人水平高，能力强，优秀到可以让你忽略过去那些下头行为……

再之后，杜秉文更是直接说要收购一个成熟的高端护肤品公司，为公司开创高端消费的子品牌。

你问成本多少，风险多高，怎么考察？

害，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哪儿能让观众知道（编剧哪儿会写）。

什么PPT啊，数据啊，都是在同事的嘴里和领导的夸奖里。

说白了，事业线就是给主角装×用的呗。

可胡吹一通，关键真到事儿上了，杜秉文解决问题能力也不咋样……

剧中，品牌原来的分销商不满意高端定价，前来要说法，杜秉文车轱辘话说了几遍，气得对方想打人，他闭眼，噘嘴，想逃避伤害……

最后还是一句：等傅总和袁总回来再说吧。

△让女主给你擦屁股？？？

这种细节向的东西，Si就不指望编剧们去写了。

但爱情戏，格局完全可以打开点好不啦。

医生说“这谈恋爱的效果是立竿见影”。

但也没说非得和男人谈恋爱啊。

一个清冷凌厉女霸总，赚得了大钱。

一个娇美上进小白花，烧得一手好菜。

好点整，凑一对，绝代双娇，携手搞事业，这不香吗？

在我没找到工作的时候我主外你主内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我们的二人世界开始啦

有一个Si发自内心微笑的小情节。

谷峤给袁歌送早餐，没想到袁歌的小秘书也来了。

小秘书看到谷峤坐在老板椅上傻乎乎地甜笑，袁歌神色淡然地吃早饭，她神色一黯，把手里的早餐袋往后藏了一下，面色如常地提醒袁歌工作事宜。

小秘书走后，谷峤“恃宠而骄”，愈发娇蛮。

这种甜而不腻的修罗场，快多来几个。

但说实话，这剧里的女性，主要看点还是颜值。

因为现实里，再好的朋友间也难有无条件的纵容和依赖。

谷峤自作聪明地改造了袁歌的房间，袁歌夸她“改得好”；谷峤穿袁歌的衣服去上班，只是为了表现“普通”，袁歌也不生气……

只能靠着“闺蜜情”扛过现实感的漏洞。

因为只要一聊男人，谷峤的大婆教底色就会暴露无遗，而她对于杜秉文的评价和助攻，再次印证了，她看人真不行。

是创作者之于国剧女性角色的偏见，还是之于对市场拥趸们的妥协，Si都能理解。

片头曲的大合照早就暴露了一切——两个美貌有气质的女主，还是围绕着傻不楞登的男主。

《我们的当打之年》真的拧巴出了新高度：

剧情边说男人靠不住，却又非得从男人里拔高个，生生浪费了俩女主设定上的张力和演员的灵动。

把友情提纯化，不知道为啥就认定了你。

把爱情虚假化，你“感动”了我我就喜欢你。

最后就留下了一个“爽”字。

可Si印象里的双女主不是这样的。

20年前，有《上错花轿嫁对郎》的杜冰燕和李玉湖告诉我们。

双女主，是哪怕在礼教严格封建时代，也能为爱敢想敢做。

还仍保留独立的自我。

10年前，有《风声》里的顾晓梦和李宁玉告诉我们。

不用“双女主”来定义的两个女性之间，也可以心怀家国大义，碰撞出超越生死的情谊。

而今天。

国产女性题材爽剧，更像是女性面临的社会问题一块遮羞布。

用快感遮掩酸楚，用爽感代替反思，用撒糖摆脱困境。

这啪啪打响的，不知是谁强撑胖子的脸。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助理：西贝偏北

中山“妈妈岗”缘何叫得响

光明日报记者王丹

近来，在广东省中山市等地出现的“妈妈岗”颇受关注。顾名思义，这是一种为妈妈们特设的岗位，工作时间灵活，好让妈妈们可以兼顾家庭与工作。换句话说，“妈妈岗”的关键词就是弹性工作、柔性管理。

女性不仅是生育主体，还是社会重要的人力资本。生育问题与就业问题在“她”这里交织叠加。随着“全面三孩”政策落地，减轻家庭的生育成本、缓解女性育儿压力显得更为紧迫。人口红利消退的大背景下，重视“她”这一半的人力资本也实属应然。“妈妈岗”让妈妈们能够重返职场、实现个人社会价值，正是重塑就业环境和性别观念的一种尝试。

那么，“妈妈岗”的弹性灵活用工有哪些形态？又将产生哪些价值和影响？当前的探索有何启示？让我们共同关注。

广东中山市一家电子公司“妈妈岗”女职工黄春花在工作中。光明图片

四川成都，小朋友进入妈妈工作的建设工地参观。新华社发

妈妈们的“既要又要”

在中山市港口镇，29岁的女工黄春花，拿下传送带上匀速出现的一个个音响主机，熟练地在它们底部贴上操作指南。这些音响之后将漂洋过海，出现在欧美国家超市的货架上。

虽然这样的工作她每天要重复几百次，但一个月下来能拿到4000元左右的薪酬。而且工作时间非常弹性，可以随时请假，请假的空缺由现场的全能工补上，耽误的工时可在当月其他时段选择是否补齐。

这让黄春花不用再为接送孩子上下学和工作时间冲突而经历内心的撕扯。值得一提的是，她该拿的工资收入、该有的福利待遇，丝毫不受影响。

在中山，这种让妈妈们既能工作赚钱又能顾家养娃，弹性安排时间的工作，有个响亮而温暖的名字：妈妈岗。

据了解，在黄春花所就职的公司，像她这样的“妈妈岗”有236个，占全公司一线员工人数约1/3。而在整个中山市，160多家企业设置了“妈妈岗”，岗位数量超4000个，且还在不断增长中。

同时，在广东佛山，250多家企业开设了“妈妈岗”，涵盖电商、商贸、工业生产、家政服务等领域，为3200多名妈妈提供了就业机会。

全国一些地方也有类似尝试。江西吉安峡江县有药厂开设了专门针对留守妈妈们的生产线；在抚州崇仁县，服装企业在学校附近创办缝纫“社区车间”，吸纳陪读妈妈们就业。

近年来，我国生育政策密集调整，逐渐放开，继2016年施行“全面两孩”后，去年5月，“全面三孩”时代正式开启。在此背景下，降低生育成本、缓解育儿压力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话题。

多项关于生育意愿的调研发现，因为女性要花费更多时间照顾家庭，致使职业生涯发展受限、收入减少，导致她们在多孩生育决策上犹豫退缩。

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中国城市治理研究院研究员沈洋援引我国相关研究认为，在教育竞争的背景下，“密集型育儿”蔓延，加剧了女性所面临的角色冲突。

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教授杨菊华认为，降低孕育、生育、养育、教育成本，是完善生育支持政策的重要目标。除了生产阶段外，养育阶段的保障也需关注，其中保障育儿主体返回职场再就业阶段的权益十分必要。

从这个角度来说，“妈妈岗”化解了女性的角色冲突，让那些因生育而被迫中断职业的人得以重返劳动市场，哪怕只是作为特殊时期的过渡，它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生育家庭的经济压力。“这对缓解育龄女性生育焦虑，释放生育潜能具有积极作用。”郑州大学商学院副教授陈梅说。

广东中山市横栏镇的“宝妈”们化身“探花姐姐”，做直播带货。光明图片

北京，一名家长带孩子在公园游玩。光明图片

弹性就业何以可能

黄春花和她的工友们在找到“妈妈岗”工作之前，都遭遇了求职的窘况。“不是工作需要加班或出差，无法顾家，就是公司嫌我们不能全身心投入工作。”

但另一边，在疫情冲击下，外出务工人员加速回流“老家”，用工紧张加剧。面对不断恢复的订单量，不少企业主只能望“单”兴叹。为赶产完成订单，经常急得四处“借人”。

一边是想要工作的女性受家庭羁绊而无法“动身”，另一边是大量用人企业用工紧张。“有没有可能，我们在有用工需求的企业和有就业需求的妇女之间做一个链接？”中山市妇联主席余建思回忆说，基于这个设想，中山市妇联率先向社会倡议推行“妈妈岗”。

2021年5月，“妈妈岗”探索在中山正式启动。中山市人社部门、各级妇联等联合起来，走访用工单位，收集部分企业可弹性工作需求信息，打算从供需信息链接入手。

养发师、喷油工、打枣、普工、客房清洁员、装配工……很快，第一批用工信息在中山市妇联的微信公众号上发布，这种弹性工作、柔性管理的就业模式被正式命名为“妈妈岗”。

名字一下就叫响了。第一期“妈妈岗”信息发出后，“两三个小时点击量达到六七千，非常少见”，中山市妇联宣教组联部部长张慧说。在下方的评论区，有网友留言：“希望能普及到各个镇区”“建议增加一些编辑校对等有一定文化程度要求的岗位”。“这些反馈让我们看到了女性产后就业的强烈需求，也坚定了继续做‘妈妈岗’的决心。”余建思说。

在推广过程中，有人认为“妈妈岗”就是钟点工、生产工或兼职等。对此，广东省妇联主席许红澄清说，其实并非如此，“妈妈岗”也可以是正常工作8小时、偶尔需要柔性管理的岗位，或者是需要专业技能可居家办公的岗位。

据介绍，经过一年多的探索，“妈妈岗”已发展出至少4种不同的模式。

第一种就是黄春花所在的灵活“妈妈岗”，企业从流水线原有工序中选取纯手工操作或技术门槛较低的工序拆分出来，女职工每天工作5~8小时不等，上下班时间自由掌握。

第二种被称作弹性“妈妈班”，企业根据不同机台的性能和产能，分不同上班时段，女职工可以自主选择。

第三种是外发“流动岗”，对于易携带、纯手工制作的小部件，企业定时上门发料、定时上门收货，对高需求家庭照料的女性非常友好。

相较之下，最后一种则要新潮一些，是工作地点双弹性的“妈妈新业态岗”。如创意设计、文案策划、直播主播、电商运营等新的灵活用工需求。这类工作自主性高、工作方式灵活，且对专业技能有一定要求，正成为越来越多白领妈妈的倾心之选。

在有着“中国花木之乡”美称的中山市横栏镇，在经过为妈妈们专门打造的营销、摄影等系列培训课程后，200多名“宝妈”已化身“探花姐姐”，在当地大大小小的花木档口直播带货。作为IP的“探花姐姐”，正在加速养成中。

“妈妈岗”提高女性劳动参与率

对于设置“妈妈岗”的决策，在采访中，一些企业声称是出于承担社会责任等考虑下的“让利”行为。黄春花所在公司的负责人余清最早也这么认为。

“让利”一说，默认的前提是，雇佣产后女性，企业要为此支付更高的用人成本。就拿黄春花所在的流水线来说，因为妈妈们可能随时会请假，为了不让生产受影响，公司不得不增设“全能工”岗位，以便随时“顶岗”。对于企业来说，工时的损失、对生产流程及管理的改造等等，确实都是需要额外承担的成本。

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李磊也指出，与男性相比，由于生育、幼儿照料等方面的自然分工，使得女性在工作时间投入和工作连续性方面处于劣势，决定了企业在雇佣女性时可能承担额外的成本。

但让余清没想到的是，“妈妈岗”的女工们虽然工作时间弹性，但她们的工作业绩却非常坚挺。他们统计过，“妈妈岗”人员流失率低，稳定在5%左右，而其他用工模式动辄15%，在某些季节甚至超过30%。而且因为归属感强，忠诚度高，“妈妈岗”工作效率和产品合格率也都比普工更高。因此，公司放心地把高端产品的生产任务交给了“妈妈岗”员工。

余清的统计和观察，在陈梅和李磊早前的研究中已得到证实。在去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两位学者研究发现，女性就业份额提升对企业出口规模有促进作用，而且在外资企业、技能密集型企业、女性密集行业、高技术行业和女性受教育水平低地区的影响更大。

更为重要的是，李磊补充道，长期来看，对生育期间女性员工的政策偏向或者照顾，对于企业全面获得员工培训等人力资本投资的未来收益，收获包容、多样性劳动力群体所带来的生产率增长具有积极意义，“而这有利于企业在长期发展中降低单位产出的劳动力成本”。

“当初是打着企业‘让利’的心态来做这件事，企业最终却成了真正的受益方。”余清说，在看到“妈妈岗”的巨大潜能后，公司匀出更多的工作份额用来招聘“妈妈岗”。眼下，新的“甜蜜烦恼”是，公司的用工需求仍在增加，但“附近有需要的妈妈都已经就职了”。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生育率下降、劳动年龄人口不断减少，人口红利日渐消退且不可逆转。陈梅认为，育龄妇女既是生育的主体，也是重要的人力资源。“需要看到，占我国人口一半的女性，是劳动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她认为，随着人口红利逐步减少，“妈妈岗”等灵活就业岗位的设置，对提高女性劳动参与率，实现对既有女性人口劳动力及技能的利用，促进经济增长具有重要意义。

也正是基于此，不少学者强调我们要从“人口红利”转向关注“性别红利”，并指出，提高女性劳动参与率，实现对既有女性人口劳动力及技能的利用，可以带来新一轮的经济增长，并在经济社会等方面带来广泛影响。

陈梅和李磊都表示，“妈妈岗”这种就业形式的探索，“充满温情与智慧”，“有可能形成员工、家庭、企业、国家的‘多赢’局面”。沈洋也指出，“妈妈岗”的推广有利于从根本上促进女性发展。

共担生育成本

在黄春花任职的公司，“妈妈岗”与其他岗位同工同酬同待遇。这也意味着，除了工资薪酬外，公司每月要为每一个“妈妈岗”女职工同样缴纳732元的社保，95元的公积金，按年度一次性购买雇主责任险。

不过几个月后，在“妈妈岗”五险一金缴纳额上，该公司将每月每人省下近400元，接近缴纳额的一半。7月初，中山市政府出台《关于大力推行“妈妈岗”就业新模式的若干措施》，正式将“妈妈岗”工作纳入该市贯彻落实国务院扎实稳住经济一揽子政策措施的实施方案。

该份扶持文件明确了税收减免、培训扶持、就业服务管理等多项“妈妈岗”扶持政策，“含‘金’量很高”，广东省妇联主席许红说。

按照政策，企业每成功申报一个劳动合同用工“妈妈岗”，与劳动者签订一年以上劳动合同并按规定为其缴纳社保，将每月获得300元的社保补贴和100元的岗位补贴。如果符合条件的劳动者与用人单位签署的是劳务协议而非劳动合同，是以个人身份缴纳社保的，那么前述300元的社保补贴则发放给妈妈本人。

此外，无论是劳动合同用工还是劳务用工，成功申报“妈妈岗”的企业，每年都可享受不超过500元的精准培训补贴；若就业者为脱贫人口或登记失业半年以上的人员，再叠加享受7800元的多种税收优惠。据了解，中山市政府设置的该专项资金达500万元。

为推广“妈妈岗”等灵活就业形式，中山人社部门开辟线上线下信息发布及招聘渠道，并依法开展检查监督，督促企业落实劳动法律法规。

此次真金白银的补贴，被认为是政府与个人、企业共担生育成本的切实举措，因而备受好评。

李磊指出，这一公共政策将激发企业支持女性再就业的积极性和热情。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副研究员杨慧也认为，相关补贴惠及大中型企业高技能、高质量专业技术岗、管理岗位女性，将产生更加积极的社会效益。

随着生育政策的密集调整，各地都出台了配套措施，如延长产假、增加陪产假等。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陆杰华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企业作为经济发展主体，可能缺乏主动意愿雇佣女性员工。不过，中山市人社局局长黄学礼认为，可将“妈妈岗”这类产后女性灵活就业纳入省市级和中央就业补助专项资金的支持范畴。目前，前述专项资金的补贴对象以就业困难人群、高校毕业生等为主。

由于一部分“妈妈岗”的就业者属于灵活就业，有人因此为她们贴上低技能的标签。陈梅认为，对此大可不必忧虑。灵活就业虽然看似“不正规”，但并不就等于低技能、低质量就业。未来随着灵活就业规模的扩大、就业质量的提高，以及相关政策保障的强化，相关的歧视将会缓解。

对此，黄学礼也指出，对于灵活就业人群需要进一步加强职业能力培训，从根本上提高他们的就业能力。

“我们要认识到，支持家庭、更准确地说是女性平衡职业发展和育儿责任，更主要的可能还是要靠政府大力发展公共托育服务体系，进一步分担家庭的抚育照顾责任。”中国社科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杨舸说。

“国外及国内一些省市增设男性陪产假、育儿假的经验值得借鉴和鼓励。”杨舸和沈洋均指出，这将有利于引导男性重新调整工作和家庭投入的时间分配，承担起更多的育儿责任。

这个酷热的夏日，黄春花和工友们的孩子，就在妈妈百米开外的专属活动室玩耍，陪妈妈上班。而在其他地方，更多的叔叔阿姨们正积极奔走，为那“半边天”寻找更多可能性。

【他山之石】

女性的生育和劳动参与是很多国家社会政策的关注焦点。他们在提振生育率、促进女性产后再就业方面的探索，为我们提供了有益借鉴。

通过经济补贴减轻生育负担。挪威的母亲生产后可领取一定金额的补助金；在日本，一名儿童从出生到小学毕业整个阶段每月均可领取政府发放的补贴。

对多国实践的研究表明，有工作权益保障的带薪产假或育儿假能够促进受益群体生育后积极再就业。在法国，妇女生育第一胎有20周全薪产假，生育第二胎则有40周的全薪产假。瑞典的父母甚至可以共享480天的带薪育儿假。在日本，政府推出“育儿休业”制度。具体来说，不论男女，养育不满一岁婴儿的正式从业人员可提出休假，企业不能拒绝或以此为由解聘。执行此制度的企业，将由政府支付一定数额的“育儿休业奖金”。

社会抚育机构可以帮助母亲返岗。据报道，丹麦1~5岁儿童进入托幼机构的比例高达90%，大部分费用由政府承担；瑞典、挪威等国的政府学前教育补贴不仅涵盖3~6岁儿童，也包括1~2岁儿童，且以公立机构为主。日本政府还曾倡导，在一定人口规模的社区设立名为“兼顾工作与家庭的特别援助事业”的“家庭支援中心”，组织会员在养育子女上实行互助。

在家庭内推动性别平等，让父亲承担更多育儿责任。在挪威，父母共享49~59周的带薪育儿假，其中10周的父亲配额育儿假不可转移给母亲。挪威也是世界上第一个颁布父亲配额育儿假的国家。

（光明日报记者王丹整理）

《光明日报》（2022年08月09日07版）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